利率下行窗口期内，银行正密集赎回高成本旧债，为新发行低利率资本债券腾挪空间，以优化资本结构与降低融资成本。

近期多家银行密集行使赎回权，针对2020年发行的二级资本债券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（统称“二永债”）进行赎回。截至10月11日，商业银行今年以来已累计赎回80只“二永债”，规模突破10095.8亿元，接近去年全年的赎回水平。

9月以来，中国银行、建设银行、交通银行、光大银行等大型银行相继发布赎回公告。例如，中国银行于9月23日全额赎回600亿元二级资本债券，光大银行同日全额赎回400亿元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。

这一轮赎回潮主要针对2020年发行的债券，当时票面利率普遍在4%以上。而今年新发行的“二永债”利率已降至2%左右，银行为降低融资成本而进行“赎旧换新”操作。

01 赎回动态

Wind数据显示，截至9月28日，商业银行今年已赎回76只“二永债”，累计金额达9706.8亿元。仅9月份就赎回18只，金额为3163亿元。

建设银行于9月15日赎回650亿元二级资本债券；齐鲁银行同日赎回30亿元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。9月25日，交通银行和东营银行分别赎回300亿元和25亿元的永续债，承德银行赎回了15亿元的二级资本债。

被赎回的债券多为2020年发行，票面利率在3%以上，而今年新发同类债券利率已降至1.88%至2.90%之间。例如，兴业银行近期赎回的永续债票面利率为4.73%，而新发行的同类债券利率仅为2.24%。

02 赎回动因

利率环境变化是主要推动力。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明明表示，随着利率水平下行，新发行同类债券的成本可能低于存量债券，银行选择赎回后再融资，可降低资本补充成本。

监管要求升级也是重要因素。新资本管理办法实施后，逆周期资本监管趋严，尤其是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需满足总损失吸收能力等监管指标。

二级资本债采用“5+5”期限结构，存续满五年后资本补充效率会以每年20%的幅度衰减。即使银行选择不赎回，旧债的资本贡献也会持续弱化。

苏商银行特约研究员薛洪言指出，在利率下行背景下，银行赎回高成本旧债并以更低利率发行新债，可有效降低利息支出，缓解净息差压力。

03 银行分化

大多数银行选择行使赎回权，但也有例外。4月18日，南昌农商行宣布不赎回2020年第一期二级资本债券，显示出银行间的分化态势。

选择不赎回的主要是中小银行，尤其是资产规模较小、盈利能力偏弱、资产质量压力较大的城商行和农商行。这类银行若赎回旧债，可能因资本补充渠道受限导致资本充足率下滑。

明明表示，赎回需要一次性支付本金，对银行当期流动性管理提出要求。大型银行流动性相对充裕，影响可控；中小银行若赎回规模较大，则需要提前筹划资金。

尽管面临挑战，中小银行“二永债”发行仍在提速。二季度以来，已有30余家区域性中小银行发行“二永债”，规模超千亿元，主要集中在江苏、浙江、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。

04 行业资本现状

商业银行资本补充需求迫切。监管数据显示，一季度末城商行、农商行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2.44%和12.96%，明显低于国有大行17.79%的水平。

中国银行研究院研究员杜阳认为，商业银行发行“二永债”能有效提升资本金规模。无论对于上市银行还是非上市银行，与其他资本补充方式相比，发行“二永债”可行性均较高。

一方面，上市银行股价大多处于破净状态，不具备通过增发、配股等方式进行资本补充的基础；另一方面，非上市银行大多为中小银行，资本补充渠道相对较少。

今年以来，商业银行“二永债”发行规模已达约1.26万亿元，反映市场旺盛的资本补充需求。

05 趋势与展望

业内专家认为，“二永债”市场将呈现分化趋势。大型银行及优质股份制银行会继续抓住利率下行窗口加速“赎旧发新”；资质较弱、盈利承压的中小银行发行难度可能上升。

明明认为，当前银行业对资本补充的需求仍然较为迫切。经济转型过程中信贷需求仍较大，不良资产处置也需要资本“缓冲”，银行普遍存在补充资本的压力。

随着存量债券进入集中赎回期，银行需要通过新发“二永债”来补充资本。

上海金融与发展实验室首席专家曾刚建议，应不断优化政策和市场环境，拓宽符合条件的中小银行的资本补充渠道，完善资本市场政策，支持符合条件的中小银行发股上市融资。

未来“赎旧发新”的置换模式将成常态化资本管理操作。随着更多存量资本工具进入赎回窗口期，逆周期资本监管或将加快“二永债”置换节奏。

对大型银行而言，流动性充裕使赎回操作游刃有余；而部分中小银行则需在资本充足与融资成本间寻求平衡。

银行业资本补充的长效机制仍需政策与市场协同发力。